禁忌

12、




若月與玲香到校時第一節課已經上到一半了。於是玲香提議先到生物教室渡過直到下課再去教室。若月答應了玲香這個提議，兩個偷偷摸摸地來到無人的生物教室，躲在最角落的桌底下延續無法在家中的打情罵俏…




噹噹噹—


下課鐘聲響起，玲香賴在若月身上說什麼都不肯下來。她直說「上課鐘響在去教室啦。」就開始耍賴…若月很清楚要是答應下去，等等上課玲香也會用同一招繼續耍賴。所以必須要在一開始就要拒絕…雖然很不捨但是還是要這麼做才是對他們最好。


所以若月抱起玲香站了起來，在把玲香放下來，說「不行，要是蹺課被發現不就完蛋了？乖、先去上課，放學後在一起回家？」


嘴巴扁成一條線的玲香看起來很不高興、她撇過頭，悶悶地說「佑太只有在做愛的時候巴不得和我做到天亮，現在穿上衣服就只把我當成妹妹，差勁透了。」

面對這無情指控，若月也只能回答「就算妳這麼說我也是不會讓妳蹺課的。」還丟下了「妳不走，那我走囉？」這句激將法。乖乖讓玲香不情願的跟在他後頭…

雖然他也很不願意…但是現階段只能這樣做啊。


結果生氣的玲香頭也不回地朝這自己班級用可以媲美競走的水準“咻”的一下子就拋開了若月。望著玲香逐漸縮小直到在轉角處消失後，他才微微地嘆口氣。用著跟玲香完全相反的速度緩慢地走在走廊上………








「喔、佑太你來啦？英文老師叫你去教師室找他。」



一踏進班級教室，同班的能條就對若月說了這句話。



咦一？！

英文老師找他做什麼？放下書包，若月只好趁上課前趕緊來到教師室。結果老師找他補考剛才上課時候因為遲到而沒考到的小考…唉，這下第二節課也不用上了啊～

好在英文老師提出只要他補考就會幫忙消除曠課，這樣子若月沒有理由不補考了啊…




噹噹噹—


第二節上課鐘聲響起、若月才寫到一半…等到交卷完已經上課時間過了十五分鐘了。若月慢步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反正快走慢走都遲到…那還不如慢慢走。

突然、若月被窗外飛過的小鳥給吸引。他來到窗邊看著晴朗的天空…今天天氣很不錯，接著低頭一瞥，卻看見對面轉角處的一樓教室大樓外牆側邊站著一對男女。

他站的角度只能看見男孩長相，是隔壁班惡名昭彰的高山一實 。而背對他的女孩，那嬌小背影似乎在那見過的熟悉感…

若月還在思考到底在那裡見過那個背影後、只見高山一把拉住了女孩的手往裡面角落走去。



咦咦咦—！！

他是不是看見什麼不得了的畫面？！那女孩被拖到無人的角落也太讓人覺得危險了吧…而且對方又是惡名昭彰的高山、肯定會出事啊！

若月趕緊發揮他飛毛腿的速度跑到了剛剛看見的位置，當他衝到目的地之後…





「為什麼不能在跟我見面了？」



本來想要大聲斥喝『快住手』的若月聽見來自帶點哽咽聲音後、快速停下差點爆衝到類似在談判現場的腳步，趕緊捂住嘴…躲到轉角處，貼在牆邊。在微微探出頭察看裡面的人沒發現自己後，才鬆口氣拍拍胸口。

真是…差點就做了蠢事了啊。



「你說話啊、為什麼要突然說不要再見面了？你這個意思是要分手嗎？」女孩帶著哭聲的質問。


這聲音………若月認得這個聲音，而且每天上學都會聽見啊！


是他的同班同學兼坐在他位置前座、西野七瀨。他記得西野個性有些內向怕生，當初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能與她正常交流呢。

沒想到如此怕生的西野同學跟高山認識啊？而且剛剛是不是有說到『分手』啊？！難不成這兩個人在交往？！不會吧？

西野的父親是學校的訓導主任、而高山是學校知名的問題學生…這兩個人就像是羅密歐與茱麗葉嗎？！這實在太讓人震撼了啊。



「西...七瀨。」仍然帶點生澀地喊著眼前淚水不停滑落的女孩，高山那張略微凶狠的臉此刻露出了心疼表情，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手足無措的抓抓臉。「只是暫時...這段時間我們保持點距離比較好，萬一又被訓導主任發現我們走太近....」我，不想要讓妳為難啊。這句話高山沒有打算說出口。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西野的髮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討厭，我討厭這樣。為什麼爸爸要討厭你呢？一實明明這麼溫柔....討厭爸爸。」

「不要這樣子說妳的父親....」高山有點訝異西野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他想了想最後說「這一切都怪我給人印象太差了又常惹禍，所以訓導主任才不放心讓妳靠近我吧。」　　

嗯—

所以不要責怪養育妳的父親了啊，錯不在他，而是愛惹事生非的自己...

聽見高山如此貶低自己，西野不樂意了。

「一實你就是太過善良了，才會對於這些中傷你的謠言從來都不會替自己捍衛。」然後西野走到高山面前，拉起了他的手。她說，「至少讓我陪你一起面對好不好？不管別人說什麼或者我爸爸反對，讓我陪在你身邊不行嗎？」

「七瀨....」




聽到入迷的若月沒有發現正在巡邏的訓導主任正從遠方緩緩靠近，也沒發現訓導主任已經看見鬼鬼祟祟貼靠牆邊不知道在做什麼的他。正當若月想要再探過頭察看沒有談話聲的方向時—



「那個貼在牆壁自以為是壁紙的，給我過來。」



響亮又宏亮的聲音差點讓若月嚇得叫出聲音來，他心有餘悸地望向聲音來源....

不好—

是訓導主任。

怎麼辦？高山跟西野就在另一邊而已啊—要是被發現西野翹課跟高山在這邊，訓導主任肯定會氣炸的。



「啊，訓導主任，我手機掉了。剛沿路找發現手機在這邊，結果好像看到有可疑人物，我正在監視呢。」

若月趕緊往訓導主任方向走去，還編了一個無敵瞎的謊言。

「喔？可疑人物？」訓導主任望了若月方向一眼，「你又怎麼知道是可疑人物呢？」

「嗯？就主任你大聲一喊他們兩個就匆匆爬牆走人了啊。」若月指了指圍牆處「這邊真的是治安死角耶，沒監視器又偏僻。主任你要在附近多加巡邏喔。」

「這還不用輪到你講，你幾年幾班？怎麼覺得你有些面熟？」

聽見訓導主任的話題，若月微微一笑，說「主任，我是二年三班，若月佑太。上次作品拿下全國繪畫大賞首獎的那個若月佑太。」


啊啊啊—

就是那個首位高中生入圍的天才嗎？

難怪就覺得面熟卻不是常常進出訓導處的那些頑劣份子，既然是得過獎上過電視甚至有專欄介紹的學生，這次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說了句「既然找到手機就快去上課吧。」然後就繼續巡邏了，不過剛聽過若月的話後，訓導主任來到了剛才若月探頭探腦的地方，嗯—這裡的確是治安死角呢。下次來申請經費安裝監視器比較安全，不然要是校外人士翻牆而入造成學生安危就糟糕了。








「若月同學，可以出來談一下話嗎？」


西野轉過頭，看著後座的若月。

比若月晚幾分鐘進到教室的西野一直都有話想要跟解救她的若月講，於是在下課後就迫不及待地問了。

「咦？好啊。」



若月有點心虛地跟著西野來到走廊，西野望著人來人往的路過同學，她靠在若月旁小聲地說了聲「剛才謝謝了，要不是有你支開我爸爸不然被他發現我翹課就慘了。」

原來是要說這個啊—？

若月鬆口氣，急忙說了「小事一樁。」

但西野隨後就問，「那你聽見了我跟隔壁班高山的談話了嗎？」

咦—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嗎？的確啦，都知道人在那邊了說沒聽見似乎有點瞎。所以若月點頭「嗯」了一聲。同意他聽見了西野與高山的對話，但是他強調只聽了後半段就被主任給打斷了。


「其實一實並不是大家口中說得那麼壞，他人很好，老實說有時候我還覺得他太善良到過了頭。」

「咦？！」那個從國中就是以打架鬧事出名的高山一實？「常常進出訓導處的高山一實？」

西野點了點頭。

如果西野的話沒有錯，那高山的惡名到底是從哪裡謠傳出來？而且也謠傳的太過離譜了點吧。

「如果高山沒想像中那麼壞怎麼會變成這樣？」

面對若月的問題，西野咬了咬唇，猶豫了幾秒才緩緩開口。



她說，「其實是我害高山變成這樣子。」






西野與高山是國中同班同學，那時的高山只是個長相比較兇惡一點起初會因為長相而害怕但是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人很好，很溫柔又體貼甚至善良到過頭被欺負還會笑笑的說沒關係的那種傻男孩。

因為這樣，西野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高山。

在某天放學後的教室，忘記拿東西的西野在回家的半途中趕緊又折返回校。就撞見了還留校寫著教學日誌的高山，只有兩人獨處的空間裏，西野鼓起勇氣向高山告白了。

一開始高山以為這只是開玩笑，只是紅著臉不知所措地叫她別開玩笑了，像他長得這麼高大又凶惡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她這麼可愛的人喜歡呢—面對高山回應，西野真是欲哭無淚，但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證明她是真心喜歡高山，可是不做點什麼事情絕對會被高山當成玩笑話吧？

所以西野親了高山。


「我是真的喜歡你，沒有在開玩笑。」臉頰紅通通地，如果被高山拒絕的話，西野大概會羞愧到不敢來學校上課的程度了吧...

拜託—

請答應我的告白吧。

「我、我從沒想過，西、西野會喜歡上我...」高山也紅著臉，看起來兇狠的臉此刻充滿了羞澀，他皺起八字眉，問「這樣的我能夠被西野喜歡上實在太幸福了。」

從那天起，高山與西野就開始交往了。




但是高山的外表總是會吸引很多混混前來挑戰，即使高山從來沒有過任何挑釁但是每天總是會有人找他單挑勝負，而高山總是選擇無視或者直接翻牆不走前後門以免被人圍堵。因為高山從來就不是嗜血之徒，他甚至討厭動手打人，因為他長年練劍道家裡又是開武術館，身為武術之人是不會隨意動手挑事。


高山的父親總是對他耳提面命，除非保護心愛之人或者弱者，不然絕不能輕易出手。

這句話高山一直銘記在心。


只是不知道總是愛找高山碴的混混從哪裡得知了高山正與西野交往的事情，所以在放學途中搶行擄走了西野，並用西野手機打給了高山叫他出來一決勝負。


剛高山看見在廢棄工廠裡，被人綑綁住的西野時候，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生氣。



一個人把近四十個持有武器的小混混打到在地，他當滿身是傷解開了綑綁住西野的繩子後，那嘴角滲血、額頭擦傷，看起來非常狼狽的高山居然哭了出來。只因為西野手腕上被磨擦出紅紅印子，那手腕的痛怎麼都比不上高山的傷，但是他還是因為這樣而哭了出來。


而不知道是誰報了警，在西野準備扶起高山時候，好幾輛警車就出現了。把大家包含了高山與西野一同帶進了警局。

而在做筆錄時候，儘管西野向警方透露高山是為了救她才會打架，但是對方卻死咬著高山是跟他們一夥因為西野而反目成仇的這種謊言。而因收到警方連絡前來的西野父親則是生氣地指出他的小孩是不可能跟這些小混混認識，說完就帶走了西野。而西野父親口中的小混混也包含了高山...


於是從那之後，高山就成了一個人單挑了四十人的混混。學校內愛鬧事的傢伙也自動地跟在高山後頭大哥長大哥短地喊著—而高山的謠言就如雪球般越滾越大，甚至有了高山擺平了國中混混頂點成了當今最強的國中混混老大。


也許是因為西野因高山被綁架的關係，之後高山逐漸疏遠了西野。即使西野不放棄地繼續在高山附近閒晃，高山也採取了冷對應就這樣國中畢業來到了高中—



西野打探到了高山所以就讀的學校是父親任職的學校後，二話不說報考了。起初西野父親以為西野是為了他才來就讀而開心好一陣子。

但是也發現頑劣份子高山也要進來就讀而傷透腦筋，因為高山分數其實不差，所以也沒辦法拒收可他這麼出名也不放心讓他就讀。於是在開學第一天高山就被叫到訓導處，說好聽是觀察說難聽就是監控，只要高山在學校鬧事就直接給予停課觀察的處分，只要累積三次就會被學校開除。用著如此嚴厲條件來看管不知何時會鬧事的高山。


可是就在前陣子，訓導主任在回家路途中發現了自己的小孩居然跟高山有說有笑地走在路上。生氣地停下車來到他們強行帶走了西野，他以為高山接近女兒是想要報復他總是爭鋒相對。所以限制要求女兒別再跟高山來往，甚至在隔天把高山約到訓導處狠狠罵了一頓。


他不知道其實是他自己的女兒不停地請求高山與自己複合的，因為他從不知道他的女兒國中時代曾經與高山交往過—





「原來如此...」若月聽完西野的話之後，覺得自己實在也不應該用刻板印象與傳言就把高山定義在品行不良的學生。甚至對高山有了歉意—

「因為被爸爸發現，最近高山也跟我保持距離了，我不想要變回國中那樣，我不想要再讓自己後悔一次了。」

說到這，西野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其實她很害怕高山又再次離開自己，所以才會約高山獨自談話，不想要放棄這段感情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要不是若月在附近，如果被爸爸發現她與高山又再一起說話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會放過高山了啊。

高山因為她吃了多少不必要的苦她都知道，但是她就是想要待在高山身邊啊—

這種心情太過苦澀又痛苦，她不知道要找誰來傾訴...

如果是坐在後座的若月也許可以，因為若月很溫柔，跟高山很像....而且又很有正義感，那樣子的若月跟他說了肯定會得到正面回應跟鼓勵吧？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支持下去的動力啊。

而若月的反應，跟西野想得一樣。

感同身受的若月對著西野微笑說。「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很樂意幫忙喔。」




「不要放棄自己所愛的人，所以我會在旁邊支持妳。有需要的話，我很樂意幫助妳們。」


若月的這句話，迴盪在西野的腦海中。







「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若月的聲音。

西野帶點顫抖的聲音，說「若月，可以見一面嗎？」

「咦？西野？妳在哭嗎？」

「我現在需要你，可以馬上過來嗎？」

「嗯，等我。」



掛掉電話的手還微微顫抖，西野紅著眼眶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這次，換她守護一實了—　


「所以別再跟我提分手了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