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2日

秘密關係






橋本奈未,一百八十公分,六十七公斤,有點近視偶爾會戴眼鏡。武藏野美術大學畢業,現職乃木館高校的美術老師現居教職員單身宿舍,與同屆進入又年齡相仿的電腦老師若月佑太以及體育老師高山一實兩人成為同層鄰居而變成朋友。




雖然常被若月說他是神祕主義者又是重度潔癖患者,但是橋本一直都個秘密沒有對他們說過…那就是他來乃木館高校任教的理由。曾經在某次聚會喝酒,不知道是若月還是高山提起,說起了各自來任教理由;若月是因為有教職宿舍而高山則是接受協會安排,當兩雙眼睛直射到橋本身上時,他只是含糊地說了「因為當老師薪水穩定比起當藝術家還踏實多了。」被吐槽他這如此樸實個性實在完全不適合當個藝術家。

但是,沒辦法啊…面對友人的玩笑話,橋本只能把想說的話都藉由喝酒而一口氣吞下肚。

畢竟他可不想要被說是蘿莉控啊,沒錯,如果被這兩位好友知道他真正目的肯定會被笑是蘿莉控的…他才不是蘿莉控,只是…只是…




「好慢。」


橋本來到市區某間家庭餐廳,現在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他一到櫃檯前就看見坐在靠近櫃檯的一號桌位的女孩,她像是久候多時正露出不悅神情正瞪著遲來的橋本。

而那女孩有張巴掌臉大的小臉,帶點稚氣卻精美向娃娃般的五官,白皙透亮的肌膚配上了烏黑亮麗的長髮加上嬌小纖細的身材,是個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美少女。

橋本充滿歉意地朝她走了過去。


「抱歉,因為今天臨時召開的會議不能拒絕才會拖這麼久。」橋本邊說邊脫下了身上棕褐色的長大衣,坐在了女孩面前。「點餐了嗎?肚子應該很餓了吧?」

女孩踢了踢在半空中的腿,表情仍然不太好,「沒有,因為想要等奈未來一起點餐。」

這樣子至少等了一個小時了吧?

橋本心疼極了。他趕緊要了菜單然後語氣溫柔地詢問女孩想吃哪道菜,直到點餐完畢女孩的臉色還是沒有什麼好轉的跡象…



「飛鳥,我知道錯了。別在生我的氣好嗎?」

橋本伸出手蓋住了放在桌面上的小手,可是馬上就被掙脫開來。

「橋本老師,要是被人撞見跟學生在校外餐廳做出親暱舉動可是會被記警告喔。」

真是…

看來是氣炸了啊。

橋本有些不甘但是又無可奈何地把手收了回來,誰叫他來乃木館任教原因就是為了眼前的她呢。結果沒想到也因為這樣而無法正大光明地與她獨處,就連吃飯都找了離學校較遠的市區來吃…唉,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飛鳥,妳就別生氣了。難道不知道身體會因為負面情緒而導致連鎖效應嗎?」

「看來橋本老師要上課了,我要拿出筆記記下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但是橋本想說的話都被前來上菜的服務生給打斷,於是只能露出無辜的表情看著眼前正在生氣中的未婚妻…


是的…

橋本奈未,二十五歲,已訂婚。雖然指腹為婚這種事情放在現代而言實在太過古老又古板,老實說,在他大學才得知有一位未婚妻時是覺得非常可笑又滑稽…而且被父母設局見到他將來的未婚妻時…怎麼說,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吧?

當然指的不是飛鳥的外表,而是年齡!那時他剛成年而飛鳥才剛升上小學五年級,有沒有搞錯?!他未婚妻是個小他九歲的小女孩?

橋本理所當然認為是大人間的玩笑話,肯定是報復他不繼承家業反而跑去東京讀美術大學,才會找一個小女孩當他的未婚妻。不然他長這麼大怎麼現在才告訴他一直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呢?而且差九歲,哪能算是指腹為婚啊。




「啊啦,你忘了嗎?齋藤太太以前是鄰居啊,小時候你總是喜歡往齋藤家跑,當齋藤太太懷孕的時候你還笑著說『如果生的是女孩子可以給我當新娘子嗎?』那時候齋藤一家要搬家時候你可是邊哭邊抱著還是小嬰兒的飛鳥不放呢。」


有這回事嗎?對於母親的話,橋本根本一點記憶都沒有。

而且…

「就算是我小時候說要娶但是你們有問過飛鳥的意見嗎?萬一她嫌我老不肯嫁我難不成要用逼的嗎?」

他就不信另一名當事者會願意嫁給大自己九歲根本可以當她哥哥的人為妻子,而且她現在才十一歲就論及婚嫁會不會太早了點?

「所以我們才會叫你回來跟飛鳥相處看看啊,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們也不會在多說什麼了。」



這就是為了支付他學費的主因嗎?可惡,要不是美術大學太花錢讓他入不敷出常常有一頓沒一頓,餓到受不了才會答應父母這個要求回來一趟。誰知道居然是見小自己九歲的未婚妻,該死,還要陪她玩…要是半路大哭起來被人誤會他是誘拐兒童的人口販子不就糟糕了?但是如果不答應,那麼他又要過水生火熱的生活…

啊啊啊…

果然沒有錢連活著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知道了,不過要幫我付學費喔。」

「那也要看飛鳥喜不喜歡你啊。」

該死,還有這招嗎?

沒想到活到這麼大居然要為了錢去討好一個小女孩,恥辱啊…這根本就是天大的恥辱!

按耐下快要爆發的情緒,橋本只是默默地說聲「好。」

沒辦法,誰叫他沒錢…

真是可惡!





橋本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飛鳥的那天,是個大晴天,有點熱所以他穿了白色短袖和淺藍色七分褲。因為是見小孩子所以他只穿了黑色的夾腳拖鞋,坐著父母的車來到了附近一座公園,然後聽見母親喊了「唉呀,飛鳥她門已經到了啊。」就急忙催促父親快點開過去然後從副駕駛座轉頭望著後座的橋本叮嚀著「記住,要讓飛鳥喜歡你才會幫你付學費喔。」這種已經近乎要脅的話語。

橋本奈未的人生居然是被一個小女孩掌握,真是可笑到讓人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不太開心地回了句「知道了啦,到底要說幾遍?」橋本就在車子停下後立刻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啊,奈未。」

不遠處,有個穿著粉色連身裙的女人朝著橋本揮揮手。而女人右手邊牽了一個跟她穿著相同的小女孩,也許是聽見母親的聲音而望向了橋本。


如果橋本不知道那個小女孩就是飛鳥的話,他肯定以為是哪裡來的小天使呢…還是很漂亮的那種。雖然知道齋藤太太嫁給緬甸老公,但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混血兒會是這麼漂亮……這麼小就這麼美了長大還得了啊?


「飛鳥,來打聲招呼,這個就是橋本哥哥喔。」

橋本有點尷尬地來到齋藤太太面前,聽見齋藤太太低頭對飛鳥這麼說,本來是想要先打聲招呼卻被搶先了。


「奈未?」

帶點可愛地奶音,橋本從來不知道原來被叫名字會是這麼讓人感到害羞的事情,而且對方還只是個小學生而已。

該死,他才不是什麼蘿莉控。不要因為被叫名字就在那緊張到心臟狂跳不止好嗎?!

橋本奈未,你不是變態…你不是變態…


也許見到橋本並沒有理會她的呼喚,於是飛鳥又怯生生地喊了一次。

「是奈未嗎?」


DOGI—!

心臟像是被開了三槍。橋本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回應飛鳥,只是覺得似乎有種要流鼻血的感覺……

好糟糕,橋本奈未你實在太糟糕了。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本以為會對女孩子沒興趣是因為全心投入在課業中才沒有多餘心力去與女孩子交往…結果居然會因為被小學生喊個名字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興奮到差點以為是變態的樣子,實在讓人不齒……太看不起你了,橋本奈未。

橋本為了剛才的失態而不斷默默在內心吐槽著自己。



右手就傳來了微微的拉扯,他一看,是飛鳥扯著他的手指了指前方的賣著可麗餅攤販車。水汪汪的大眼帶點期待地直視著他,難不成她想吃嗎?

橋本用了連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溫柔語氣,輕聲問「飛鳥想吃嗎?」

小小頭顱用力的點一點,讓橋本以為下秒就會掉落下來的程度,於是他緊張地趕緊說聲「好。」就帶著飛鳥來到攤販車前,然後在她旁邊蹲下詢問她想吃什麼口味。


結果看到這畫面的攤販老闆,笑了笑地說「唉呀,真是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啊~妹妹想吃什麼叔叔都會放很多料給妳喔。」

橋本正要笑著回謝謝時候,只見飛鳥嘟起嘴,然後搖了搖頭,連小手都握成拳狀貼放在裙襬上。像是很生氣般,說了句「才不是哥哥,奈未是飛鳥的新郎。」


咦?!

有必要這麼大聲說出來嗎?

橋本急忙安撫著氣嘟嘟地飛鳥,然後連忙跟老闆道歉。他深怕萬一老闆聽信了會以為他是誘拐未成年少女的變態吧?他可不想要被人用刺目的眼神對待呢…


可是老闆卻爽朗地笑著回「啊?是這樣啊?抱歉抱歉,是叔叔搞錯了,為了賠禮叔叔請妳吃巧克力口味的可麗餅如何啊?這樣可以原諒叔叔了嗎?」

「真的嗎?」飛鳥嘴還是嘟嘟地,但是沒有剛才那樣生氣了。

「喔,是喔。那麼新郎你想吃什麼呢?」老闆就把話題拋給了橋本身上。

「咦?那就……」橋本急忙抬起頭看著貼在車沿邊上方的菜單,「那就來個海鮮總匯吧?」

「好的,請稍候喔。」



看著老闆開始做起可麗餅,橋本能夠感受到飛鳥握著自己手指的力道增大了不少。因為她的手太小了所以只能握住他的無名指與小指…嗯,他才不會說這種牽法實在太犯規了。而且似乎還沒氣消,臉頰鼓鼓地非常可愛…


「飛鳥,不可以生氣囉,老闆都道歉了。」

飛鳥這才不甘心地抿起嘴,然後嘟囔了幾句,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同意橋本的話。


最後在接過大大的可麗餅時,才讓飛鳥開心地笑了起來,小手捧著比自己臉還大的可麗餅,朝橋本炫耀般地舉了起來。

那模樣,實在讓橋本差點就拿出手機拍下這可愛的一幕了。

好可愛,不,是太可愛了。如果飛鳥想要什麼肯定會買給她的啊…這種寵溺心態壓根就是對妹妹才會有的嘛——



所以橋本帶著飛鳥到附近空地的長椅上坐著吃可麗餅時候,嘗試問了飛鳥,「飛鳥為什麼會喜歡奈未我呢?」

「因為奈未很帥。是飛鳥理想中的白馬王子,而且對我很溫柔,笑起來很好看。」

呵呵… 那他還真多虧了他這張帥氣的長相啊。

橋本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飛鳥的理由後有點感到小沮喪,但是也說不上來是哪裡萌生出挫折感…應該感到開心的啊?為什麼會這麼悶悶不樂呢?你到底想要聽一個小女孩說什麼話啊?


「那,飛鳥會想要跟奈未我結婚嗎?」

「結婚…?」飛鳥微歪了頭,表情有點困惑,像是聽不懂結婚這個詞彙。

「就…想讓奈未我當妳的新郎啊。」

像是提到關鍵字,一聽到新郎,飛鳥就開心點了點頭,「新郎,想要奈未成為飛鳥的新郎。」


咚—咚—咚—

能夠感受到心跳又因為飛鳥的笑容而加速起來……給我冷靜下來啊,我才不是蘿莉控!只是覺得飛鳥很可愛而已,只是很可愛的妹妹而已啊。


「奈未呢?想要讓飛鳥成為你的新娘子嗎?」

咦?

面對飛鳥的反問,如果是平常的橋本肯定想也不想地回「不會喔,我只是把飛鳥當成妹妹而已。長大後飛鳥就會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了,妳現在這個喜歡只是對哥哥的喜歡。」

但是很奇怪…橋本他居然猶豫了。他無法說出平常他會說的話反正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奇怪,為什麼他說不了口?

看著眼前的飛鳥,橋本內心天人交戰,他不懂為什麼他無法說出可以讓他解脫甚至擺脫指腹為婚這個鬼東西…而且說出來,飛鳥就可以當他妹妹了不是嗎?剛剛只是看見她開心的笑顏就想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塞在她面前的心情難道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愛之心嗎?

橋本奈未你到底怎麼了?

說話啊,快點說話啊!


不停逼迫著自己的橋本,最終硬擠出了一個字…… 


「想。」








「吶,奈未。今天啊~二班的北野又跑來跟我告白了。煩死了,就說我有未婚夫了他一直不信,叫我帶給他看才願意死心,真是笑死人了…」

飛鳥吃著炸雞塊,一邊說著今天又被死纏爛打的告白者告白一邊把空了的叉子又插上一塊雞塊遞到橋本面前。

「北野?」

橋本一口咬下眼前的炸雞塊,他記得那個北野從新生入學就一直纏著飛鳥不放了。這都第幾次告白了啊?真是纏人的小子。

「對啊,雖然很想要跟他說我的未婚夫是你但是會害到你吧?所以我就沒說了。」

「嗯…」


該怎麼說,他會轉來乃木館就是以防這種情況發生。結果沒想到現在的孩子比想像中還要來的頑強…因為飛鳥到國中為止都是就讀女校所以讓他很安心。但是飛鳥聽說他是從乃木館畢業就吵著父母說非要來就讀…害他原本要去國外進修的行程就這樣被打亂,急忙報考了乃木館的美術老師的職缺,好險剛好前任美術老師懷孕要請產假就這樣代替了下來,加上校長還是當初就讀的岡田校長就讓他毫無壓力之下順利進來乃木館了。


可惡,誰叫飛鳥長大後越來越漂亮了啊…不看緊一點是不行的。


「妳就別單獨出教室,記得找星野同學。」

「喔…」



吃完飯後,橋本牽著飛鳥的手。當年只能握住他無明指與小指的手,已經可以被他包裹在手掌心裡了啊…


「奈未也會跟女同學保持距離嗎?」

突然間,飛鳥突然丟出了這個問題。

「嗯?我平常都跟女同學保持距離啊?」

「可是,聽說你最近跟二年級的西野學姐走得很近…她上次還在美術教室過夜對吧?休息室的床單是我幫你選的耶,你讓她睡了嗎?」

「啊,那個啊?換掉了喔。因為被睡過了所以只好請飛鳥在幫我選一次了。」

「咦!」飛鳥露出了不開心的樣子,問「那你睡過了嗎?西野學姐睡過的床單。」

橋本揚起微笑,「怎麼可能,妳知道我有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我可是不會用的,除了飛鳥妳以外。」

「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在飛鳥國三那年,橋本正式與飛鳥訂婚了。他從來不曉得原來當年以為寵溺的心情是愛情的表現之一,等到那次之後有時間就找飛鳥單獨相處後他才發覺這份心意。於是拿出了戒指向飛鳥求婚了…


在兩年,只要等飛鳥十八歲那年,他就會迎娶這位可愛地未婚妻成為他的妻子。



啊啊啊啊啊…


「時間怎麼還不過快一點啊。」橋本哀怨地抬起頭望著天空。

「嗯?怎麼了嗎?」

面對飛鳥的問題,橋本露出可愛又無辜的表情,說「這樣子,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說你是我的妻子休想動妳了。」

不然每次見到北野那小子整天在飛鳥周圍打轉就很不爽。好想要衝過去拎起他的衣領說,「臭小子,你想打我女人什麼主意啊?」

唉—

但是理智派的他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呢。只能祈求時間過快一點然後飛鳥喜歡他的心情不變就好了—




「飛鳥妳會一直都這麼喜歡我嗎?」

「嗯…不知道呢。」飛鳥頓了一下,又說「不過我就是為了當奈未的妻子才出生的喔。」

「飛鳥…」


不湊巧地,橋本的手機破壞了此刻的溫馨感…

嘖!

是哪個王八蛋這麼會挑時間打來?橋本從大衣口袋拿出了手機,嗯?居然是若月打來的?



「喂?」

「啊啊啊…」

等等?為什麼他接起電話會聽見似乎在呻吟像是在辦事中聲音?耍他嗎?

「若月?」

「啊,嗯…若…啊啊啊…」


很好,這傢伙居然按到撥出鍵了,他才沒那個心思聽你與你家小貓咪在辦事的聲音呢。

橋本瞬間掛掉了電話,氣沖沖地又牽起飛鳥的手大步的向前走。


「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被莫名拉著走的飛鳥滿頭霧水地看著臉色明顯黑掉的橋本,是誰打給他?若月?若月老師嗎?他們說了什麼啊?





該死的若月,明知道他忍的這麼辛苦不去碰飛鳥,這是在跟他示威嗎?看他還不去警衛室檢舉他誘拐學校女同學發生性關係!你就等著被解聘吧,你這隻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發情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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