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

2、





玲香一直都很希望有個完整的家。有媽媽有爸爸還有個哥哥或者姊姊陪伴著自己，最好不要是弟弟或妹妹。畢竟她比較希望是被照顧的那方而不是照顧人的那方，而且在學校被嘲笑或被欺負時候最好能夠替自己挺身而出。

所以在七歲那年，媽媽對她說「妳要有新爸爸跟新哥哥囉。」玲香是非常開心，但是又因怕生的個性而糾結不已。萬一新爸爸或者新哥哥討厭自己那該怎麼辦？要是新哥哥總是會趁著大人不注意的時候欺負自己該怎麼辦？

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在滿懷著期待與害怕中第一次與即將成為的家人的新爸爸與新哥哥見面了。




新爸爸很帥氣而且很愛笑，大大的手掌就覆蓋在她的頭上感受著被輕輕揉搓的觸感。

『原來這就是爸爸啊。』的感覺在心裡湧現而出。

玲香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爸爸了，所以在她懂事時總是孤單地渴望著父愛這非常形象化的東西。所以更加黏著媽媽也討厭與外界做聯繫，而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父愛這種東西，她覺得非常好。但是，面對新哥哥可是沒這麼簡單了—似乎對方也很緊張總是不敢看自己，而她在對上被名為哥哥的男孩時也會緊張到趕緊轉移視線。也許就是這樣子兩人之間始終沒辦法更加貼近別說兄妹間相處了連平常對話都做不太到。


媽媽說；因為哥哥他也是第一次當哥哥所以不知道怎麼跟妹妹相處，玲香妳也別一直露出害怕的表情，這樣子會讓他以為被妳討厭了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原來是自己的態度讓哥哥以為被她討厭了。她沒有討厭哥哥喔，但是卻因為不知道該怎麼主動才好而讓彼此繼續尷尬在原地——

而轉機是在半年後還是處在尷尬狀態的兩人被爸媽通知第一次兩人獨處在家中的那次。與哥哥兩人尷尬地在餐桌吃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玲香只是一個勁的不停吃著東西，而哥哥卻相反地慢吞吞地吃著媽媽替她們準備的飯菜。



「我吃飽了。」

丟下這句話落荒而逃的玲香其實在回房間後就特別後悔。

這樣子做會不會讓哥哥以為自己是真的討厭他呢？可是又沒有什麼經驗跟男生獨處所以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啊。況且要是說一堆他不想聽的話要是引起他反感不就更糟糕？

唉呦。

說跟不說都好煩喔—


獨自在房內糾結的玲香沒有發現屋外的變化，直到雷聲轟隆作響才把她嚇的腿都差點癱軟在地上，她害怕地衝上床把自己用棉被包裹住卻怎麼都擋不了雷聲巨響所帶給她的恐懼感—她什麼都怕但是最怕打雷聲了啦。嗚嗚嗚—媽媽，媽媽妳在哪裡。以往都是躲在媽媽懷抱中的玲香顫抖著身體把自己縮成一顆球嘴裡不停喊著媽媽。


叩叩—

似乎聽見了敲門聲，但由於太害怕了所以玲香以為是錯覺。


叩叩叩—

敲門聲似乎更大聲了，而且這次傳來了哥哥的聲音。


「玲香？妳在裡面嗎？」


彷彿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她努力撐起身子用著顫抖不已的雙腳緩慢前進，果然在打開房門後就看到了正要轉身離開的哥哥。



別走。

這是她當下唯一的念頭。於是丟下了棉被飛撲到了哥哥懷中，他身上的淡淡肥皂香味減緩了緊繃的神經....也許是放鬆的關係，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在哥哥的懷抱中有別於媽媽的懷中，怎麼說，更讓她覺得安心感—


她，果然還是想要有個哥哥啊。




結果因為這次事件讓哥哥有了勇氣接近她了，而她一開始雖然非常害羞但是還是努力給予回應。她最喜歡哥哥牽著她的手走在路上的感覺，看著哥哥的側臉，第一次覺得他和爸爸長得非常像，這就是血緣關係嗎？那她是不是有天會被哥哥丟棄呢？這麼一想玲香就覺得非常惶恐。她不想要哥哥離開她身邊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麼溫柔又體貼的哥哥要是不在身邊肯定等於世界末日了吧。

不行，得要做點什麼防範才可以！所以她有次嘗試問了一下。


「哥哥，你會一直陪在玲香身邊嗎？」

「嗯？會喔。」

「那會”永遠”陪在玲香身邊嗎？」特意在永遠這兩個字加了重音。

若月只是笑了笑，「嗯，我只會陪在妳身邊一輩子。」

如釋重負後，玲香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接受了若月伸出手揉著她的髮絲，她喜歡哥哥觸碰自己的感覺，想要哥哥多摸一點，想要占有哥哥的一切—　

哥哥是屬於她的。




所以在幾天後，在放學鐘聲響起，努力收拾書包的玲香一如往常地想要去找尋哥哥一同回家的她，看見了哥哥和隔壁班的小百合在走廊邊正有說有笑的等待自己。

眼前畫面異常刺眼。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的難受...

哥哥騙人。

明明說會只會陪在自己身邊的，可是卻跟其他女生有說有笑，不要用看我的眼神去看其他女生啦！不要用專屬於我的笑容展現給其他女生啦！

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即使後面傳來了哥哥的叫喚聲也不想要停止腳步甚至開始跑了起來。


討厭哥哥，更討厭對別人好的哥哥。


玲香要的是只會專注自己的哥哥而已，我不要會看別人的哥哥！我不要也不需要！

所以才會對後來還是被追趕上來的哥哥抱在懷中，對她保證的那句話所動搖了。


「嗯，哥哥是屬於玲香的，以後我不會在跟其他女生靠太近也不會對其他女生笑，所以別哭了好不好？」



哥哥是屬於玲香的，而玲香是屬於哥哥的。


不准反悔。

當蓋上印章時，這個契約就生效了喔。


也是從這刻開始，玲香決定不再喊若月為哥哥了。因為佑太是她的，是若月玲香的佑太—專屬於她的佑太。





「嗚，打雷了。」

即使在爸媽面前，只要雷聲響起，玲香就會跳坐在若月的大腿上縮成一團窩在若月懷中。而若月就會安撫著害怕不已的她，面對這樣的景象，爸媽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很欣慰兄妹倆終於親密到會互相依偎依靠的地步。媽媽還會拿條毯子蓋在玲香身上叫若月多哄哄玲香，甚至有時候玲香會直接在若月懷中睡著。

日子就這樣一轉眼，兩兄妹來到了高中時代—


在國中接受了健康教育與第二特徵轉變期後，對於異性方面更加認識的兩兄妹對於別人的異樣眼光其實還是有多少在意。所以若月與玲香約定在學校及校外部分盡量維持”兄妹”關係的互動，牽手、擁抱、甚至親吻都不能在外人面前做，所以玲香吃醋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誰叫若月隨著年紀關係本來就是小帥哥的他越來越帥氣成了校園風雲人物，除了校內女學生外還有一堆校外女孩子都想要與他接觸。

讓占有慾極強的玲香好幾次都差點爆發出來。明明以前都可以手牽手上學也可以賴在佑太身上撒嬌的，為什麼上了國中之後就被迫逐漸減少次數到上了高中就禁止肢體觸碰了。

明明早上來房間叫她起床的佑太總是會趁機偷摸她的，為什麼她就不可以正大光明摸自己的”哥哥”呢？





「那是若月學長為妳著想吧？長的這麼漂亮居然是兄控這樣還有誰敢追妳啊？」

午餐時間，玲香與同班好友中田跟秋元一同吃著便當。

中田聽見玲香的抱怨後，露出了無奈表情看了秋元一眼才開口。而秋元聽了中田的話則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倒是引起玲香的不滿了。


「我才不需要男朋友呢，我只要佑太就好。」

「就是這個發言！妳知不知道妳這發言有多危險嗎？」秋元用著筷子指著玲香「妳這個兄控屬性已經讓喜歡若月學長的後援會很不爽了嗎？要是在堂堂正正霸占哥哥，小心會被那些女生扒皮啊。」

「嗯嗯，沒錯沒錯。尤其是知道妳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光是這點，有多少女生把妳從安全名單轉成超危險的注意名單的一員。」中田同意的點了點頭，還不忘了補充「別小看女孩子的忌妒心啊。」



『若月學長這是在保護妳啊。』


中田的話久久在玲香的腦海中散不開。如果是因為保護她才要保持距離，那她寧願被那些女生每天追著打。不能抱著若月就已經夠要她的命了，還要眼睜睜看著若月對其他女生好，這根本就是對她的處罰遊戲啊。

要比起忌妒心。玲香才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後援會的人呢！

所以只要與若月獨處馬上就會傲嬌了。





「怎麼了？」

若月把生悶氣的玲香帶到了放學後的無人化學教室內，好險他是化學小老師，老師前陣子突然把鑰匙交給他保管。剛好讓他在學校裡有了秘密基地可以馬上安撫總是動不動傲嬌給他看的玲香，畢竟大家都開始懂事起來也知道了在外人面前甚至在爸媽面前做出太超過的舉動是會引來懷疑的。他也是忍耐得很辛苦，所以見到生氣的玲香總有種安心感—只要玲香肯吃醋就代表他們感情沒有動搖甚至更加深了。

「別生氣了，我今天很乖喔，都沒有跟女生說話。」

牽起了不論多少次都覺得小小的手掌，手指與手指交錯而握。若月很喜歡跟玲香十指緊扣的感覺，緊密貼合再一起彷彿連心靈都緊緊連繫在一塊。


「還說沒有，明明就跟三年級的學姊說話了。你以為我沒有看到嗎！你這個人實在太過分了，就這麼喜歡騙我嗎？」

玲香撇過頭不肯去看若月。

這可愛的舉動惹來若月一聲輕笑，他伸出另一隻沒有與玲香相握的手，撫上了玲香的側臉頰，感受著她柔嫩的肌膚。


玲香的身體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能夠觸碰。



「玲香，妳這是在引誘我嗎？」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是躲在教室最角落且都蹲坐在地上。所以從外面看進來是看不到他們的—若月才敢這麼放肆的對玲香做出他忍耐已久的肌膚觸碰和言語的調戲。

這句話惹來玲香怒瞪。

這個人就只會再獨處時候才會對她說出這種話，討厭死了！


「佑太，我討厭你這樣偷偷摸摸的樣子。我是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若月搖了搖頭，在吻上玲香前，他緩緩地說。


「我只是不想要讓其他人破壞我跟妳的關係，妳是屬於我的而我是屬於妳的。」


這個約定我沒忘過也不會忘—所以....玲香，我不會讓任何人妨礙我們的。

我不會讓任何人拆散我們的。



在放學後的無人化學教室，躲在教室最角落的兩人，在地上擁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