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2日

Inferno




2、




會與櫻井玲香認識,是若月的公司是與大學有合作關係,每年都會讓由學校方面挑選出幾名大學生來公司實習,而櫻井就是其中之一。不過美其名是實習生實質也頂多只是作文書類的事項,跟一進公司就忙得昏天暗地的若月相比,他們之間實在沒有什麼實質可以互動的空間更別說是當面說話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能夠相識?

若月想,這就應該托那場小意外的福。


那是在櫻井進入公司實習的第二個月,若月非常清楚記得那天是個下雨天,因為他那位糊塗的小助理把他的設計原稿給弄濕了。雖然樣本已經寄給顧客但是對於非常珍惜他每次創作的作品原稿都會留下來當紀念的若月,說實在,他那時候是有動到怒…享有單獨隔間的辦公室,若月拿開了被撞倒的茶杯,那是七瀨買給他的…而倒灑而出的茶水弄濕了整片整齊疊在一起的素描筆所畫的原稿,他知道此刻表情絕對好不了到哪去,於是只是朝一臉慌張正想要抽出衛生紙擦拭的生駒揮了揮手「別擦了,你先去忙吧。」

「咦?可是…」

生駒還想要多說什麼卻被若月那帶點怒意的眼神看到整個人嚇到趕緊拿了資料夾就逃之夭夭地離開了若月的辦公室。

而當門被關上的瞬間,若月才嘆了口氣。

抽出幾張衛生紙,把水漬給擦乾淨,至於那一張張濕透的原稿,若月只能夠待會下班時候全數丟棄了。

也許是心情不悅的關係,空氣似乎有點不流通,若月才起身打開了辦公室的窗戶,讓夾雜著雨水的風吹進了辦公室…這是若月感到煩心時候總是會做的一件事情,因為他覺得吹一吹風能夠讓他自己能夠靜下心來。


叩叩—


突然,傳來敲門聲。

若月關上了窗戶,說了聲「請進。」就又坐回了座位。


「那個…若月桑,這是生駒君托我交代給您的文件,請您過目一下。」


陌生的聲音不屬於若月認知公司中任何一位同事的聲音,盯著電腦螢幕的視線就這樣轉到了站在辦公桌前的人身上。

然後,愣住。

該說驚為天人的美貌呢?還是漂亮到根本不像是真人的藝術品?

總之…若月就這樣看傻了。


「嗯…好像是這裡要請您過目一下。」擅自翻開了要給若月觀看的文件,翻到了某張頁面後,櫻井就把文件遞在若月面前。但是發現似乎若月聚焦的目光不再她身上,於是輕聲喚了眼前似乎走神的設計師,「那個、若月桑?」

「啊、嗯。抱歉,剛剛走神了。」覺得丟臉的若月趕緊接了過來,快速掃瞄了一下文件中所寫上的家具類型以及型號跟價位,邊用著漫不經心的口氣問,「我怎麼好像沒見過妳?新來的?」

「啊,我已經來兩個月了,是實習生,姓櫻井。」

說了「這樣啊。」就在簽名處簽下了自己姓名後,闔上了文件,若月抬起頭與櫻井對視「冒昧問一下,請問妳是混血兒嗎?」

「咦?這問題很常被人問…」櫻井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臉頰,露出了靦腆的笑容,「但是我不是喔,父母都是日本人。」


『那樣也太漂亮了點。』

這句話,若月只敢在內心這麼想而已。


多虧了因為闖禍而害怕送文件給他的生駒托櫻井幫忙送了這份讓他們初次談話的契機,就這樣,若月開始留意起今年這批實習生了。而在同事中呼聲最高也最受歡迎的人就是櫻井,撇開外貌這點其實櫻井的個性非常討喜又會撒嬌但懂得拿捏尺寸以至於不會造成女同事間的反感,所以不論男女對她的評價簡直一面倒的讚美。

懂得如何維持人際關係的人,頭腦一定很好。若月就這樣默默觀察了櫻井好一陣子,雖然評分的人不是他但是詢問起來,他的說詞也占有一席之地…可櫻井卻不會刻意巴結討好,而是很自然地會問好,就連攀談都是他主動提起才會回話…是個非常無可挑剔的類型吧?


「咦?若月設計師你今天怎麼來吃員工餐啊?你的愛妻便當咧?」


那天,因為七瀨感冒而他又沒時間準備便當於是在中午時候走向了公司附設的員工餐廳吃飯,結果剛拿好放著拉麵的餐盤找位置時候,就被搭話了。

是開發部主任,白石麻衣。而坐在白石旁邊是…櫻井。

也許因為為什麼設計部門的實習生會跟開發部主任坐在一起而引起他的好奇心吧?若月就朝白石她們那桌坐了下來,他坐在白石對面,微微一笑,說了「七瀨她今天感冒了,所以就自己出來覓食了。」


「若月桑真如同大家所說是個愛妻好男人呢。」櫻井邊把頭髮撩到耳後,邊對若月微笑。

咚咚—

若月能感覺到他心跳快了一拍,有點羞澀地抓了抓頭,「有嗎?」

面對若月的反應,白石只是抓了櫻井的手腕,說了「嘖嘖嘖,又在炫耀了。玲香我們不要理他,反正好男人都死會了,我們女人只能自立自強。」然後對著若月哼了一聲,繼續吃著桌上的炸豬排定食。

白石這有點幼稚的舉動看在若月眼中真是哭笑不得,往旁一看卻發現櫻井直勾勾地看著他,瞬間他彷彿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學生急忙移開了視線心虛的低下頭趕緊吃著碗中的拉麵。


午後,剛從外頭與客戶商談的若月進到了公司,在進入辦公室之後本來是想要叫生駒幫忙泡杯咖啡的他突然放下手中的電話,決定起身去茶水間自己泡咖啡。


大約八坪大小的茶水間,一長排的上下櫃,中間空間放了幾台咖啡機和飲水機,右側還有個流理臺。若月拿著白色馬克杯,上面塗鴉是七瀨所畫,塗鴉內容很簡單就只是一片藍色天空底下牽手的一男一女。剛他一踏入用透明玻璃隔離的小型休息室中,櫻井趴在最裡面擺放的白色圓桌上,那是公司給員工在泡咖啡或泡茶的等候時間閒聊坐下的地方。

櫻井前方擺放著一個紙杯,正冒著白色煙霧,看來是剛泡好咖啡來這裡小憩。


按下了按鈕,咖啡機嗡嗡嗡地啟動了起來,不久,褐色液體從接端處流下掉進了杯中。若月站在原地四處張望,此刻附近都沒有人走動…他想,該叫醒她嗎?畢竟櫻井這種行為要是被發現可是會被說是『偷懶』這對實習分數可能會有危險在…當杯中已經裝好了八分滿的咖啡時候,若月決定走到了櫻井前,微彎著身打算叫醒櫻井。


壓著雙臂的側臉,若月這才發現櫻井的眼睫毛很長,而本來就巴掌大的臉蛋在近距離看的時候感覺更小了,有點散亂的瀏海披蓋在她的臉頰上…

為什麼會有人連睡覺的樣子都可以這麼好看呢?

若月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撥開了那稍微蓋住櫻井樣子的微長瀏海…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看著她…空氣中似乎飄散著屬於櫻井的味道,有種讓人想要在更加靠近的念頭在若月的腦海中萌發出來。


可是不行的啊…

正要摸向櫻井雙唇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下就收了回來,沒錯,他已經有七瀨了不可以這麼做。

左手無名指上閃閃發亮的戒指正告誡自己不可以越界出倫理這條線,更不能背叛七瀨的心意,嗯,若月佑太你只愛七瀨一個人而已。


啪喳—

就在若月正想要離開的時候,櫻井醒了。


「佑太…?」

像是剛睡醒的獨特嗓音,緩慢地、飄然地傳到了若月的耳中。

那個瞬間,彷彿被這聲音給俘虜的若月…當他回過神時候,他發現,他親了櫻井。

那雙大大的眼睛正超近距離的朝他眨啊眨地,而嘴唇上感受到了不屬於自己的柔軟讓他嚇得趕緊往後跳了幾步…


「啊、對不起…我…」

腦中一片混亂,甚至連藉口都掰不出來的若月,慌張地只能鞠躬請求對方原諒了。

可是他卻聽見了—


「沒關係呦,因為是佑太,反而很開心喔。」


咦?

這是什麼意思?

抬起頭,若月望著正朝他露出慵懶微笑的櫻井。


「吶、佑太,要不要跟我玩個遊戲?」

遊戲—?

「什麼遊戲?」他問。


櫻井站起身,走到了若月面前,她拉起了若月的手。


「一個必須對你妻子保密的遊戲。」


語畢,若月被墊起腳尖的櫻井輕輕的在唇上一點。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吧?

若月佑太徹底的淪陷在名為櫻井玲香的遊戲當中,無可自拔地—



「好。」

他只能這麼說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