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のマネキン

該死，冬眠的季節到來，每天昏昏沉沉的就想要睡覺zzz







直到現在，橋本仍然會夢見久遠的國中時代…青澀的他與深川，總是會再放學後待在速食店中並肩坐在一起，桌上擺放著除了單點的飲料跟薯條外就是課本與筆記本。

那時候，他們除了討論功課外還會討論一堆天馬行空的話題，是否，十四歲還太過年輕了？才會覺得跟深川有永遠聊不完的話題，才會對深川湧起想與她在一起一輩子的念頭？

穿著水手服的深川，讓人意外地感到成熟…只有在她微嘟著嘴露出思考神情又或者擺出了習慣性的皺鼻笑，橋本才會覺得她符合起屬於她的年紀。是不是就是因為深川比其他同年齡的女孩子還要來的成熟才會喜歡上她呢？

至少與深川在一起的歲月中，橋本過得很幸福，也覺得會一直幸福下去———





「妳說，我們在大學畢業後就結婚好不好？」

「咦？大學？那時我們才剛成年沒多久吧？」

「不好嗎？」

「唔…」


從水手服換上了西裝制服，深川那張漂亮的臉也隨著歲月越來越美麗，十七歲的橋本在圖書館中問了坐在他身旁的深川。只見她面對著突兀的提前求婚，深川抿起嘴彷彿陷入了一道非常難解的題目中，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

最後，深川說「大學畢業後，如果我們仍然像現在這樣，我們就結婚吧。」

橋本相信這句話，他想，深川也是這麼相信—

可是橋本忘了，時間與環境是有可能改變一個人，而他被殘酷的現實改變了，在橋本放棄室內設計這個夢想為了生計只好去當雜誌的專業模特兒時候，他就變成深川連都認不出來的橋本奈未。深川是個很聰明的人，但是有時卻意外地固執…或許因此才會加速他們的關係走向了最終毀滅的地步，從無話不談變成無話可說…把這份逐漸疏離漸淡的錯全推再深川出國留學上頭，橋本知道這只是個藉口他也知道深川明白，就這樣借題發揮的將深川從身旁從心底推了出去，用他這雙手切斷了與深川的聯繫。

他以為他不會心痛，他以為他不會傷心，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沒有立場去哀傷去難過…

可是他錯了，橋本他深刻地感受到他錯的徹底。

但又能怎麼樣呢？

已經無法挽回了啊—


「這就叫做自食惡果嗎？」


你真是活該啊。

橋本每當照鏡子時，總是會對鏡中的自己，這麼嘲笑著。




＊



「老闆？」


若月的聲音喚醒了走神的橋本，他才意識到他又想起了深川。

「抱歉，麻煩你幫我泡咖啡。」

「哪裡，如果老闆身體覺得不舒服的話還請多加休息，畢竟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若月指了一下橋本那過於蒼白的臉色。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是睡眠不太夠罷了。」

橋本接過若月遞來的咖啡，剛要入口，就因若月接下來的話停頓了一下。

「啊、對了。老闆，剛剛在櫃檯買咖啡的人是前面麵包店的員工喔，說是幫深川小姐買咖啡，我已經照著老闆吩咐直接免費。」

「這樣啊—」橋本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小口咖啡，再放下杯子的同時又說「沒想到若月還記得我隨口一提的事情，謝謝。」

「哪的話，老闆吩咐的事情本來就是要記住啊。那，我先去前檯了。」

「嗯，去吧。」


咖啡杯冒出微微白煙，這次橋本意外地想起的人是個穿著水手服的年輕女孩，那張帶點倔強的神情是在深川身上從未見過…這讓他不經地想，如果那年深川也對他露出這種神情那他會狠心將深川推開嗎？

可惜，這種假設一點意義也沒有…

因為深川早就已經不屬於他了，不是嗎？


「唉…」


齋藤飛鳥…

為什麼就這樣輕易地勾起埋藏多年在心中一直刻意想要無視的後悔情緒呢？

這又是一個讓橋本感到頭痛的問題。





「我喜歡你。」

僅僅四個字，卻從那個嬌小的女孩身上看到了堅定的表情。

這讓橋本有那麼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小小的臉蛋與那嬌小的身軀為什麼那雙大眼睛能夠炯炯有神地直視著他，那股堅定的自信是從何而來？

是因為她還太過年輕才可以一無反顧的表達出來？才可以如此堅定對至少大她八歲的男人做出這種絕對會被拒絕的告白？

明明完全不了解他為什麼可以待在昏暗的巷道中等待營業時間結束後他從後門出來呢？而且，為什麼—喜歡他？再被告白的幾秒鐘後，橋本只有這個疑問。


「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如今的他，有什麼好讓人喜歡的呢？


捨棄了夢想，捨棄了最愛，為了錢去做根本不喜歡的模特兒工作—這樣的他，早就不是那個以室內設計師為目標的橋本奈未了。有時候連他自己在照著鏡子時，都會覺得鏡中的人到底是誰？很陌生，陌生到會讓他感到害怕的地步…縱使他成為日本頂尖的模特兒拍了無數支廣告也參加各種國際伸展台更拍過電影甚至還有國外知名的模特兒公司想要挖腳他，但是他不想要再繼續這讓他越來越不像自己的工作了啊…所以才會在一年前宣布引退模特兒圈。即使引起模特兒圈甚至演藝圈一片嘩然，引起各方揣測他這突如其來的宣布引退動機…可他卻不想要解釋，打算用時間來平息這小小的風波。


橋本知道，即使是他也只是個渺小的人類…久而久之，人們就會忘記他的。



而就在引退後的初期，橋本根本就是個無業遊民，整天吃飽睡睡飽吃，遊手好閒到處亂晃亂逛…最後在某間便利商店看著新期的時尚雜誌時候，聽見與他擦身而過的女高中生正在討論起開在車站附近商店街中那間人氣很旺的麵包店。

得過國際大獎回國的麵包師傅…

雖然橋本不愛吃麵包，但是這讓他想起深川曾經跟他說過將來想開一間麵包店的事情。那時候的他還跟深川掛保證的說將來那間麵包店的裝潢設計肯定由他一手包辦，這麼多年過去了…事到如今想起這件事情彷彿在他胸口上用力一搥。

很痛，但讓他哭不出來。

明明一直不想要去承認但是總是不斷想起與深川的過往，橋本知道他無法忘記有關深川的一切所以才會感到如此痛苦。


唉…

真是快瘋了。

橋本無力的離開便利商店，就在想要快點抽離想念深川的那股思緒中，他不知不覺來到了女高中生所講的那間麵包店附近，站在商店街的入口處，橋本有點遲疑但是還是走了進去。

站在掛著『E&F』招牌的麵包店外，橋本乖乖排在從入口處排出來的長長人潮最末端，看來生意不錯而且不即使離麵包店有點距離但仍然能聞到淡淡麵包香來吸引食欲…就算不想要買也會在等待中有了想要購買的慾望吧？

就這樣排了大約半個小時後，橋本終於來到店門口附近了。他望著提著麵包滿臉笑容出來的客人，對這間麵包店越來越好奇了，到底這麵包有多好吃才會讓人甘願大排長龍買麵包？



「歡迎光臨。」


終於進入店裡的橋本，聽見從櫃檯結帳處傳來的招呼聲…那熟悉的嗓音讓橋本瞬間停止了呼吸，但是礙於結帳的地方擠滿人讓橋本為了查看聲音主人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而吃足了苦頭。

終於找到了空檔看見正面帶微笑替客人結帳的深川後，那種感覺彷彿就像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從橋本頭上打了下去，全身無法動彈甚至連意識都差點消失—好不容易穩住那差點癱軟而下的身體，橋本急忙轉頭離開，他沒辦法再繼續待在那間麵包店…跑到了商店街的入口處，他扶著牆面微蹲起身忍住想哭的慾望但是斗大的淚珠還是不停從眼眶中掉落下來。


深川仍然還是他記憶中那個深川…


光是這個事實就足以讓橋本崩潰了。



最後他窩在家中一個月才決定要在麵包店附近開間咖啡店，裡面裝潢擺設都是由他親手設計，菜單跟飲品種類則是找來當初在當模特兒所認識的一位咖啡師所商討出來。即使開幕過後一堆慕名他模特兒時期的名聲來採點討新鮮，橋本也不以為意，他在乎的是這消息如果傳到深川耳中她會過來嗎？

會與不會，在剛開幕期間每天都纏繞在橋本的腦海中。

這樣的自己實在太過可笑了，在某天辦公中，橋本忍不住笑了出來。

果然扯上深川，他就會變回那個以前過於任性的自己，即使現在也沒好多少就是了…

但是開店以來…深川從未踏入過咖啡店一步，可橋本卻也不覺的失望，畢竟麵包店營業時間比咖啡廳還要早些，而忙碌一天是不太會想要在回家時候特地繞到後面的咖啡廳買杯咖啡熬夜吧？


橋本記得，深川過了晚上七點喝咖啡的話會失眠的…


所以只是在某次在營業時間快結束下樓與在店內頗有話聊的晚班工讀生若月君閒聊時，順口提到「如果麵包店的員工來買咖啡的話就免費吧。」之後隨即又說「如果是老闆深川小姐來的話，請務必上樓通知我。」

或許是橋本突兀的請求又或者他無意間露出太多訊息，若月只是愣了一下，才笑著說「嗯，我知道了。」

橋本想，即使深川不來那麼就請她的員工喝杯咖啡也好—這樣，橋本就滿足了。



也許是因為不想要繼續一人待在樓上辦公室，橋本破例在營業時間中來到樓下吧檯前引起客人間小小騷動。就連若月都嚇了一跳，連忙問他「老闆，有什麼事情嗎？」畢竟橋本不喜歡隨意下樓就是防止衝著他來的女性顧客會前來打擾，但是他實在沒辦法抱著煩亂的思緒坐在辦公桌前—比起被人瘋狂上前搭話也比被負面情緒給吞噬掉來的好太多了。

但是，他忘記現在已經是放學時間—那位讓他困擾的原因之一必然會出現在咖啡廳中。





「歡迎…」一聽到門口有動靜，若月立刻反射條件的脫口而出歡迎光臨這四個字，不過門口進來的可是老顧客啊。所以若月隨即微笑搭話，「飛鳥，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嗯。」

若月沒瞧見橋本當聽見他叫著朝吧檯走來的齋藤，那握著咖啡杯握把的手瞬間抖了一下。該怎麼辦呢？令人頭疼的麻煩來了啊…



「奈未，今天怎麼想要下來呢？」

完全沒有遲疑地就往橋本身旁坐下的齋藤，她露出可愛的微笑，望著一手握著咖啡杯把手一手扶著額頭擋住眼睛正為側頭似乎想要無視她存在的橋本。但這舉動絲毫無法打擊到齋藤，她接著與若月開始噓寒問暖了起來，嚴然就是這裡的常客對店裡面的人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就連怕生的西野都能夠與她說上話的神奇程度…讓橋本不經想，妳到底是有多常來啊？

而且齋藤在與橋本打完招呼後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倒讓橋本有點摸不透齋藤的心思—照理講，應該會纏著他問東問西的不是嗎？就如同其他自稱是他粉絲的女孩子，總是會纏著問他私人問題不是嗎？可為什麼齋藤什麼事情都沒做，只是靜靜喝著奶茶與在吧檯正在學沖泡咖啡的若月呢？

真是搞不懂啊—

如果齋藤像那些女孩子纏過來就有理由打發過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如針氈，明明是他被告白怎麼搞到好像告白的人是他？既尷尬又只能裝沒事…這根本就是個酷刑啊。

正當橋本終於忍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正拿著咖啡杯想要往樓上走時，店門口又出現了可愛嗓音正叫喚著齋藤的名字。橋本一看，是個相當可愛的女孩雖然齋藤也很可愛但是她更帶些漂亮而不是開心朝齋藤跑來的女孩這種算是正宗可愛系女孩。不過…這種事情也不關他的事不是嗎？橋本站起身正打算離開，只聽見那可愛的女孩問齋藤說「北野學長的告白妳要怎麼辦？在中庭告白可不是人人可做的到，明天肯定全校的人都會知道…」


告白？

也是，齋藤真的很可愛又漂亮，被同年齡的男學生告白根本不用訝異…反倒是跟他這種大她這麼多歲的男人告白才奇怪吧？


「拒絕囉，畢竟都告白了用那種我們還是當朋友吧？這種理由不覺得更過分嗎？當面拒絕當面斷掉他的念頭，我覺得這樣才能夠對他沒有愧疚。」

「咦～北野學長可是田徑隊的隊長耶，長的又帥功課又好…幹嘛不考慮看看？」拒絕不是很可惜嗎？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討厭勉為其難的感覺。」

面對好友的這番言論，星野只能嘟起嘴，只能說「飛鳥真不虧是飛鳥…」要是她有飛鳥一半成熟，是不是就能夠吸引堀的注意呢？


橋本每踩在階梯一次就覺得身體更加沉重一些，他覺得沒辦法去面對齋藤了…是否太過低估這個女孩了？愛恨分明，這樣的她又怎麼會喜歡上這麼優柔寡斷的他呢？這讓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心情意外地感到格外沮喪。


要是能夠像她那樣坦率就好了…

這樣會不會與深川的關係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讓他感到無比難受？




＊



「今天特別慢喔。」



橋本看著門外等候的齋藤，先是愣了一下才微微皺起眉頭，都這麼晚了為什麼要待在暗巷中不回家呢？難道不曉得家人會擔心嗎？難道不怕會遇到壞人嗎？

但是這些問題卻被齋藤一句「因為想見你。」給全部打散—

橋本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喜歡他又為什麼告白之後又沒更進一步的舉動好讓他拒絕？

這讓他該拿眼前這個女高中生怎麼辦呢？



「我問妳，妳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為什麼需要喜歡的理由？」

「不論喜歡或討厭肯定會有個理由，妳不說我怎麼知道？」


橋本現在只想要趕緊與這個讓他不斷想起深川的女孩趕緊做個切割，只要讓對方幻滅就肯定不會來打擾他了吧？就讓他就這麼一輩子活在後悔的痛苦之中不是很好嗎？

可齋藤卻說出讓橋本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父親是緬甸人，從小就跟我說『愛情這種東西是不需要任何理由，那是種本性在愛上的那瞬間就知道了。』我一直半信半疑，但是遇到奈未的那瞬間，我就覺得父親的說法是對的。」

「總歸一句，妳跟其他人一樣吧？喜歡的是我的外貌不是嗎？」

齋藤搖搖頭。

她說「你肯定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吧？」


見面？

和她嗎？

橋本一點印象都沒有，除了兩個月前她突兀的告白不然在之前橋本對齋藤飛鳥這個人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是麵包店喔。」齋藤往前比「前面那間麵包店。」


那瞬間，橋本倒吸了一口氣。


「那是我第一次在麵包店遇到你也是最後一次，你肯定忘了我排在你後面再透過麵包店的落地窗看著明明是來買麵包卻心不在焉的你吧？因為我有個朋友很喜歡時尚雜誌所以我馬上就認出你是誰，但是想不到有什麼理由開口叫你…」齋藤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可是你進到麵包店後的舉止非常奇怪，我的好奇心就這樣被勾出來了。在看到你千方百計不停想要伸長脖子察看在櫃台前的店員後，那個表情我很難以忘懷。」


我，其實跟在你身後喔。看見你默默哭泣的模樣…

在那瞬間感覺心臟像是被誰狠狠揪了一下，從那刻起，我就覺得好想要看你笑起來的模樣。


「我想要讓你開心，這個算是理由嗎？」



齋藤的話讓橋本百口莫辯。他從未想過那天的失態居然會全被眼前這位女孩看見…


「你喜歡深川小姐吧？為什麼不去告白呢？」

「我和麥麥的關係…不是這樣的。」

「麥麥？深川小姐的綽號？奈未既然認識深川小姐為什麼會…」

「好了。」

橋本打斷齋藤的話，他不想要與其他人去討論深川也不想要在一個根本不認識他的女孩面前袒露自己的真實心情。就算被撞見那天的糗態又如何？他已經把這輩子的幸福用雙手推開了，豈能隨便就能把開心給找回來呢？




「膽小鬼。」


再越過齋藤身旁時，橋本聽見了齋藤如此說。


也許吧？

他…是個膽小鬼沒錯。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呢？」


面對橋本的問題，齋藤回答了讓橋本再次啞口無言的話語。



「因為喜歡你啊，期望喜歡的人幸福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

「妳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傻呢？」

「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即使你再壞再差也是我喜歡過的人啊，否定你不就否定喜歡上你的我了？」


真是快要被齋藤給搞瘋了。

橋本重重嘆了口氣，雙手插腰，卻怎麼都想不到該如何回話。


「如果你不敢跟深川小姐表明心意，我可以幫你轉達啊。」


「開什麼玩笑，要是讓麥麥知道當年將她狠甩的前男友居然靠著女高中生對她告白，那該有多尷尬！」情急之下，橋本不小心脫口而出。


齋藤愣了幾秒。

才緩緩說「這樣啊…所以…奈未是對深川小姐舊情難忘嗎？」


舊情難忘嗎？

不，也許根本就沒想過有這天的到來吧？深川會離開他身邊的一天，所以才會這麼不適應吧…


「只是…」橋本猶豫一會，才緩緩開口「除了她，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愛其他人了。」


橋本不知道為什麼會跟齋藤說這些…是因為提到深川的關係嗎？只要想到她總是可以讓橋本慌掉了思緒…果然還是喜歡她，最喜歡了。

喜歡到恨不得殺掉自己…


「奈未不想要知道深川小姐的想法嗎？」

「嗯？」

「跟她聊聊搞不好你糾結的東西就會沒事喔。」

聊聊？

跟深川嗎？

可是—

她會想要見我嗎？


「不去做又怎麼會知道呢？」






齋藤這句話，讓橋本在隔天麵包店結束當日營業後出現在員工出入的後門入口處。



「麥麥桑。」


正要結算當日營業額的深川抬起頭看著換好私服應該正準備回家卻慌慌張張從後面跑到前檯的堀。

「怎麼了嗎？」

「那個…」

堀糾結了一下，才指了指後面方向，說「後面那間咖啡廳的老闆，橋本先生在後門說要找麥麥桑妳。」

「我？」這下連深川都嚇到了。

跟著堀一起來到後門，只見橋本斜靠在門邊，手裡拿著一個裝有外帶杯的提杯，望著外頭像是在發呆。



「奈未？」深川出聲叫喚。

「嗯？啊，抱歉，還讓妳的工讀生跑去前面叫妳。」橋本轉過頭露出笑容，將提杯伸前「我知道妳晚上不能喝咖啡不然會失眠，所以我就泡了杯巧克力奶茶來探望一下。」

「啊，謝謝。」

接過提杯，深川有點尷尬的請橋本進來在與堀對上眼後趕緊讓堀下班以免占用他下班時間。

可是深川沒發現在她微笑送出堀並在關上後門的那瞬間，站在門外的堀是有想要開門的慾望，但是伸出的手在觸碰門把前停了下來。


他有什麼理由阻止深川與她的前男友見面呢？

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啊，堀未央，快認清事實吧。

堀，沮喪地邁開步伐離去。





「我這麼突然來找妳會不會造成妳的困擾？」

橋本被深川帶到員工休息室的長桌旁請他入座，他看著正要拿著紙杯幫他倒水的深川，小心的問。


「怎麼會呢？其實本來是想說要送你開店賀禮可是左思右想又覺得似乎好像不太適合…萬一給你帶來困擾，我也很過意不去。」將紙杯放在橋本前，深川露出微微歉意。

「妳還是沒變，仍然考慮的太多了。」

「是嗎？我覺得我變很多了啊。」


不，妳完全沒變。

仍然是那個會願意陪我聊著天馬行空的那個女孩，變的人是我，所以才沒有資格擁有妳不是嗎？


「對了，妳跟妳男友什麼時候要結婚？」

被橋本的問題問到差點將剛入口的巧克力奶茶給噴了出來，深川滿臉訝異，緩過氣才問橋本「什麼男朋友？」

「就那個麵包師傅，衛藤先生啊。」

「咦？實彥？」

「對吧？衛藤先生。」橋本對著關上的休息室門，笑著說「我知道你在外面，可以進來沒關係，今天我並不是來找深川復合。」


橋本話一說完，門就被人從外頭打開。


「實彥？」

深川訝異衛藤怎麼站在門外，她怎麼沒注意到呢？


「今天我來只是想要跟麻衣道歉。」這句話，橋本是看著衛藤說的。

「我只是好奇經過並沒有偷聽的意思，既然要道歉我也不方便在場吧？」衛藤露出苦笑，正要側過身握者門把打算離開。

可是橋本卻叫住衛藤。

「衛藤先生必須在場，這也算是我一個請託吧。」



就連深川都看不太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了，橋本到底要幹嘛？是否太久沒見面了，連他的心思也看不透了嗎？



「其實當年我會跟妳提出分手是因為我簽了合約必須單身，雖然妳在國外留學但是要是被發現了光是違約金就可以讓我破產…我以為我對妳沒感情了所以二話不說就在經紀人面前打了電話給妳說分手。」橋本握著紙杯，緩緩說出當年分手的真相「我知道妳對我放棄大學放棄夢想這點很不理解，所以才會什麼話都沒說答應了分手。」

「奈未…」

「妳知道我很早就變了對吧？只是裝作不知道繼續跟我在一起不是嗎？總是這麼溫柔…可是那時的我不需要溫柔，我需要的是錢。」面對父親替朋友擔保而揹下的龐大債務，那時候的橋本真的別無選擇了。看著一步步朝著上方前進的深川，那瞬間，橋本覺得他已經停留在原地被遠遠拋棄才會忌妒起深川…才會愚昧地提分手…

可是當債務還清了，他成了鎂光燈下的新寵兒時候卻倍感寂寞…因為他知道等到人群散去他也只是隻身一人，沒有了深川在旁邊的感覺真的很痛苦。

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挽回…



「我，沒辦法給妳幸福。」橋本站起身拉起深川的手，輕聲說「所以我希望妳能夠幸福。」

「奈未…」深川輕嘆口氣「你誤會我跟衛藤的關係了。」

「也對，是或不是並不是我能評斷。」


橋本鬆開了深川的手，來到衛藤面前，拍拍衛藤的肩膀，接著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就離去。



「奈未跟你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他撞見我們在離開麵包店前總是會在車內擁吻的畫面。」

「咦？胡說，哪有總是！」

深川難得臉紅，這讓衛藤興起了更想要欺負她的念頭。


「今天，想來我家嗎？」





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已經傷害她一次了，希望你能夠好好對待她。




望著深川走到前檯的背影，衛藤想起剛才橋本在他耳邊的話語。


「開什麼玩笑，這種女人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好嗎？」







「奈未～」


同樣的時間，齋藤總是會準時出現在咖啡廳中。看見站在吧檯內的橋本，露出了可愛笑容。


「歡迎光臨。」




誰說，穿著制服的孩子不能夠懂得愛人的權利？如果剝奪這情感，那只能夠算是制服のマネキン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