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1日

仲夏之吻





嗯,基本上預定四話結束。

畢竟這系列只是簡單解釋一下生夏櫻這三人關係,好讓大家在主線中比較能知道糾葛(?)

我知道大家很懷念那個抖S生田,會在寫SM的生夏甜文的(欸?)











3、






走在看似無止盡的長廊上,如此陌生的大房子,讓還是年幼的郁夫感到些許害怕。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像是城堡一樣大的房子。於是只能跟在母親身旁不停彎過一個又一個轉角,才終於到達從今以後所要居住的房間。


「郁夫,你就先睡在這裡吧?要乖點喔,不然會被趕走,知道嗎?」



母親的手蓋在郁夫小小的頭顱上,他雖然不懂母親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不能違抗母親的意思,所以乖乖點了點頭。


過了沒多久,有一個伯伯穿著西裝面無表情地來房間找他。帶他來到大廳看見一個中年男人以及站在男人身旁對他露出厭惡神情的大男孩。母親就站在男人前方正背對著他。



「老爺,小少爺來了。」



中年男人聽見後,將視線從母親身上移到他身上。


「過來。」男人朝著他喊。


一開始郁夫並不敢前進,是轉過身來的母親叫喚他,他才怯生地來到母親身旁。本能地想要抓著母親的手卻被躲開來,他的背被母親用手往前推,小小的身體就這樣往前了幾步來到男人面前。



「郁夫是吧?」男人問。


郁夫眨著大眼睛,他知道應該要開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討厭男人身上的刺鼻的菸味,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良也,你以後的哥哥。」


男人比著表情十分不好的大男孩,這麼對著他說。



「哥哥…?」



郁夫緩緩地不確定地小聲說著這個他並不熟悉的稱謂,結果男孩像是被激怒般兇狠地對著他吼「我不是你哥哥,你這個雜種沒資格叫我哥哥!」


「良也!」


男人喝斥了男孩,生田不知道他到底做錯什麼,那年他只有五歲,只知道那個成為他哥哥的人非常討厭他。不,這個大房子裡沒有人喜歡他包括他的母親。


他終於明白在進這間房子前,母親摸著他的臉頰,眼眶難得紅潤起來。



「我們有可能會被討厭被欺負但是記住有媽媽在好嗎?」



我們、


果然被討厭了呢—


媽媽。



那晚,郁夫睡在大床上蓋著柔軟的被子,他望著像是觸及不到的天花板,心想,必須要當個好孩子才可以。




不過讓郁夫感到慶幸的是他的哥哥良也討厭他到完全不想要看到他所以完全不會刻意刁難是直接把他當成空氣,而他的房間更是在離本屋最遠的偏屋中,也是佣人休息的地方,不過有管家在那些佣人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過放肆。


郁夫就像是乖孩子管家說什麼他就照做,即使能活動區域僅僅在偏屋中也沒關係。他憑藉著天資聰穎很快就把管家給他的幼兒書籍都給看完,還會舉一反三,讓管家都不得不提前拿出更加生澀的書籍給生田看還開始教起郁夫二十六個英文字母打算要教他英文。


一下子,郁夫無趣的生活變得豐富起來。加上他討喜的外貌很快就在佣人間獲得喜愛,常常會有糖果以及下午茶可以喝。有時候還會偷偷放他到後院玩耍。



直到某天郁夫一起床就發現大家不知道為什麼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他穿著水藍色睡衣,睡眼惺忪地望著門外頭的佣人。他只想著:我的早餐呢?卻不敢出聲打擾看起來格外忙碌的大哥哥大姐姐們。


於是他決定獨自去找尋他的早餐。


小小的身體就這樣走在他不熟悉的地方像是在探險一般不停看察四周到處亂走,一路上躲過一個又一個佣人們,生田突然開始覺得好玩起來。



「早餐、早餐、早餐—」



嘴裡不停碎念著早餐的郁夫,突然被前方不遠處傳來的鋼琴聲給吸引。他隨著聲音來到一間沒有關上門的房門外,裡面很空,只有一台黑到可以反光的大鋼琴,而在鋼琴前有個人正背對著他正在彈琴。


是個女孩子,但是郁夫光憑背影就知道這個比他大好幾歲的女孩肯定不是生田家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緩緩朝著穿著黑色小洋裝留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女孩,她沒有查覺身後有人靠近,只是像是隻慵懶的貓有一下沒一下按著琴鍵。




「妳是誰?」




琴聲戛然而止,女孩轉過頭望著歪著頭用著大大的眼睛直視自己的小男孩,他身上還穿著一套水藍色睡衣,疑惑的看著自己。


眼前突然出現的小男孩秋元真夏第一次在生田家看到,她先是愣住幾秒才揚起笑容。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郁夫,生田郁夫。」



生田…郁夫?


這是秋元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難不成除了良也外生田家還有其他小孩嗎?


郁夫稚嫩的聲音隨即打斷秋元的思考。




「姐姐妳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秋元真夏。」


也許是在這間大房子中發現到除了哥哥以外的孩子,郁夫揚起大大笑容,立刻跑到真夏旁邊。「我今年五歲,姐姐妳呢?」


「十歲,比郁夫還要大五歲喔。」


十歲?比哥哥還要小兩歲啊?


「姐姐妳常來這裡嗎?」



嗯?這裡?


秋元看了一下四周,她想,眼前可愛小男孩是在問琴房嗎?


「我不常來這裡彈琴,郁夫想學嗎?」


雖然知道秋元誤會他的意思,不過聽到後面那句話,郁夫就用『可以嗎?』的表情看著秋元。因為他很喜歡母親彈鋼琴的樣子,他很想要摸摸看琴鍵想要坐在鋼琴前面像母親那樣彈琴。




「嗯,可以喔。良也允許我來琴房。」




聽到哥哥的名字,本是喜孜孜爬到秋元身旁的郁夫臉馬上垮下來地又趕緊爬下去。原來這個是哥哥的東西啊?那麼不可以碰,會惹哥哥生氣的。


「嗯?怎麼了?」秋元看著本來爬上來卻又立刻爬下去還苦著一張臉的郁夫,她有說錯什麼話嗎?


郁夫攪著手指,猶豫地看著秋元「不可以碰哥哥的東西…」


哥哥…


良也嗎?


奇怪,他不是獨生子?


秋元疑惑地還想要開口,門外就傳來良也的暴怒聲將琴房內的兩人都嚇一大跳。




「誰准你來這裡的?你這個連垃圾不如的東西!」




良也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一把拎起郁夫就將他往門外用力一甩,小小的身體就這樣從半空被高速摔在地方發出巨響,痛得郁夫都無法出聲的程度。



「良也,你在做什麼?快住手!」



秋元趕緊從琴房出來拉住還想要伸出腳踹已經將身體縮成一團的郁夫,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一個小孩呢?可是秋元卻被良也反握住,抓著她的手,瞪著在地上痛到直乾嘔的郁夫「真夏,我不准妳靠近這種髒東西,他跟我們不同,會被弄髒的。」


「啊?」弄髒?就憑這個小孩子?秋元不可置信地看著殺紅眼的良也「良也你會不會反應過度了點?」


「我就是不准!」


良也氣沖沖地拉著秋元離開琴房,叫了管家去找郁夫,還順帶罵了一頓管家怎麼可以把那種髒東西放著到處亂跑。面對良也的形容詞,秋元也難得動怒了。



「良也,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你弟弟,但是他是個人並不是個東西。」


「他不是我弟弟,從來都不是。」


「良…」


「真夏,我不想要跟妳吵這個。我只要妳別在靠近他,好嗎?」


「…,知道了。」


望著良也離開的背影,秋元抓緊著裙擺,小聲地說「才怪。」




她不討厭良也只是因為剛好爸爸跟良也的爸爸關係很好,從小兩家往來的非常頻繁,生田家對她而言就像是第二個家一般。她知道良也很討厭他爸爸身旁的女人,至於良也的媽媽在生下他之後本來就不好的身體就越來越虛弱整天只能躺在病床,撐了幾年還是不敵衰弱的身體而去世。所以她能體會良也討厭那個女人佔據他媽媽的位置,但是也不能因此就這樣討厭與他有血緣關係的郁夫啊。


光是聽見鋼琴是良也的之後,那小小身體就立刻爬下去並且露出驚慌的表情時,秋元真是對慢一拍的自己感到厭惡。良也會這麼討厭郁夫肯定是因為郁夫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啊!



秋元隨意找了個佣人打探郁夫的行蹤就趕緊來到他的房間外,碰巧遇到剛開門出來的管家,管家先是一愣才對她說「小少爺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受到了點驚嚇。」


「那個、」面對對她禮貌點頭就打算離去的管家,真夏鼓起勇氣說「我可以看看他嗎?」


管家很明顯猶豫了一會,才勉強答應。


推開門,裡面的擺設很簡樸,秋元馬上看見躺在單人床上的小小身影。她緩緩走向前只見那張好看的小臉蛋正閉上眼睛,但是眉頭緊皺,看起來像是在做噩夢一般。


「媽媽…」


稚嫩地叫喚聲,以及令人揪心的聲線都讓秋元心疼極了。


住在佣人房的儲藏室改造的房間,被同父異母的哥哥欺負,只能在偏屋走動的狹小生活範圍…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啊,為什麼要被這麼對待呢?



「不要怕,有我在。」


秋元伸出手握住那小小的手掌,她決定要保護這個孩子。





/





「這是給我的嗎?」




大大地眼睛正閃爍興喜的光芒,郁夫轉頭看著身旁的秋元,完全掩飾不住開心。


「嗯。雖然比不上良也那台鋼琴好…但是如果郁夫想要學琴的話,這台鋼琴就送給你吧。」


秋元拍拍直立型黑色鋼琴,畢竟她以小提琴為主,所以在選購鋼琴方面並沒有太過挑剔,只是學個基本而已。況且良也專精鋼琴她就更沒有學琴的理由…既然如此,與其放在倉庫不如拿給眼前這個開心到蹦蹦跳跳的郁夫。



「要我教你彈鋼琴嗎?」


「欸?可以嗎?」




從那天起,郁夫的房間每天都會傳出鋼琴聲。



讓秋元驚訝不已的是郁夫那驚為天人的天份,僅僅只花半年左右的時間都把大部分的鋼琴曲全練熟,還將世界排名第一最難的鋼琴曲,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彈得出神入化。當他揚起燦爛笑容轉頭問著秋元說「我彈得還可以吧?」可是讓她瞠目結舌到久久無法回話。後來秋元才知道除了假日她會陪彈之外剩餘的時間郁夫都窩在鋼琴前,一彈就是十個小時,彷彿癡迷在琴聲中。


最後在秋元為了鼓勵郁夫而替他報名鋼琴比賽後更是讓他一路過關斬將,成為首位第一次報名參加就進入到全國大賽兒童組的決賽名單之中。當然這件事情到後面也被生田的父親所知道,他沒有反對還幫忙給郁夫請了一位專業的指導老師教導郁夫。雖然引起良也的不滿,但是身為全國大賽青少年組冠軍的他只是強烈要求郁夫不准使用他的琴房。就這樣,還沒有上幼稚園的郁夫唯一的樂趣就是彈鋼琴以及期待每個周末與秋元見面的時光。



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當年那個可愛的郁夫也變成俊美帥氣的大男孩,成為鋼琴界之名的鋼琴小王子在學校更是成績優異的優等生。他成為男孩子欽羨女孩子愛慕的風雲人物。在生田家的地位也從住在佣人房搬到主屋去,也能夠一起與父親還有哥哥在餐桌上一起用餐。不過他知道良也仍然對他有深刻的敵意,而且隨著年齡增長而有增無減。這些郁夫都無所謂,他不在乎也沒了討好良也的念頭,只要不要惹他生氣就行了。郁夫一直都有把握分寸,才會得到父親在背地裡默默給予支援。



但是今天一向對自己自制力非常有把握的郁夫意外亂了心神。他坐在良也早在兩年前就捨棄不碰的琴房中,心不在焉地坐在保養非常好的三角鋼琴前,靜靜呆坐著。





「果然在這裡。」




門外傳來讓郁夫心煩的兇手,她笑著敲敲門板邊走了進來。


郁夫沒有轉過頭,只是維持同樣姿勢輕輕嘆口氣。



「怎麼了?」


來到郁夫身旁,秋元歪著頭看著像是在生悶氣的人。每當這時候,她就會伸出手抱抱這個長不大的孩子,可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樣…正當秋元剛碰到郁夫的肩膀時,卻被他一手抓住。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視著自己,彷彿自己是惹他生氣的人一樣。


秋元有點不解地喊著眼前的人「郁夫?」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特別不太一樣,發生什麼事情?


郁夫沒有回答,只是看著自己抓住的那隻纖細的手腕,他將視線移到她的無名指上,果然發現一枚戒指,是枚大約四克拉的鑽戒。刺眼到不僅僅是刺痛郁夫的雙眼還彷彿化成一把巨槌狠狠撞擊郁夫的胸口讓他疼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無力地鬆開手,重重地嘆口氣。




「妳走吧。」郁夫說。


「怎麼了?你今天特別奇怪。」


「沒什麼,我想要一個人靜靜,今天沒辦法彈琴給妳聽了。」


「郁夫,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秋元第一次看到郁夫這麼頹廢的樣子,還刻意轉頭不想看她,她到底哪裡惹郁夫生氣了?摸不著頭緒的她非常討厭郁夫這種不理睬她的態度,於是只能生氣地伸出雙手將郁夫的臉扳向她。


「不是說好不能有秘密的嗎?」


這是她再郁夫六歲時候坐在後院涼亭邊吃著西瓜邊跟郁夫打勾勾做的約定。


可是郁夫聽見秋元這番話後只是皺起眉頭,再垂下眼,如果秋元沒看錯的話郁夫正咬著牙像是再忍耐什麼似的—就像是那年郁夫八歲時候很努力畫給他母親自畫像卻太過緊張將紙張整個握皺而沒有送出手,一個人躲在房間自責地默默哭泣的樣子太像了。


這讓秋元忍不住抱住了郁夫,就像往常般拍著他的後背輕輕地哄著他。






「…,真夏妳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嗯?」


過了幾分鐘,郁夫悶悶地聲音小聲地傳到秋元耳中。她鬆開手微微往後與郁夫拉開點距離,「什麼?」她問。


「妳跟哥訂婚這件事情為什麼不跟我說?」郁夫抬起頭與秋元對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此刻有著霧氣,像是再控訴著秋元一般。


「啊…原來是這件事啊…」秋元收回手,微微揚起苦笑。「這件事不用我講你也會知道不是嗎?」


「比起從他人口中得知我更想要從妳嘴裡知道。」



知道又能怎麼樣呢?


秋元最後還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她只是輕輕嘆口氣,然後緩緩說著「對不起。」


「我不要妳的對不起!」


郁夫激動地將手握成拳狀用力敲擊著琴鍵,刺耳的單音節響徹在兩人耳邊。




「跟我私奔吧。」




郁夫站起身,握住了秋元的雙手,懇求地看著秋元。


「郁夫…」


「真夏也喜歡我不是嗎!」


「這件事情即使我再怎麼喜歡你也無法改變…」所以拜託別再讓我更加痛苦了好嗎?



郁夫伸手揉掉眼眶裡的霧氣,他胸口正激烈地起伏,如果不用力呼吸的話他覺得他會無法呼吸…他什麼都可以讓給良也唯獨真夏不行,但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真夏不可能屬於她…他只是不想要承認這個事實而已。


求求妳不要跟我哥結婚好嗎?


這種哭求的話,他意外地做不到。


所以只好生氣地捧著真夏的雙頰,強硬的吻住渴望已久的柔軟雙唇。


既然如此,他的初吻必須要給這個女人當做紀念品才行,他要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吻才行…


突然間,嘴裡嚐到苦鹹的滋味。


鬆開嘴才發現真夏哭了。




「對不起…」



顫抖的聲線,雙手摀著臉,微微抖動的雙肩,看起來都脆弱到令人心疼。


這就是他要的嗎?


把喜歡的女人逼成這種地步?


太沒用了啊,生田郁夫—









『雜種就應該要有雜種的樣子。』




良也的話突然迴盪在郁夫耳邊,他想,良也說的對,這一切都是他太過貪婪所得到的報應。生田家對他太好才會讓他有可以走在陽光下的錯覺,但是這是錯的,他只配活在陰影處苟延殘喘地狼狽活著。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是他太過不知好歹,才會釀成這個大笑話…


但是他沒辦法用平常心去與身為良也未婚妻的真夏相處,所以原諒他的懦弱吧…


真夏,對不起。


我還是那個軟弱到沒辦法改變什麼的生田郁夫—


於是在十五歲生日那天,當郁夫收到某間私立貴族高中成功跳級就讀的通知單後,下決心在用餐時間與父親以今年想要的生日禮物為名義請求搬出本家獨立生活。


得到許可的郁夫回到房間,他靜靜地看著房間擺設,內心空洞的很。


畢竟自從那天之後真夏就沒在來過家裡,郁夫知道都是他害的,不過很快就能夠恢復原狀了吧?


在沒有他的生田家,真夏仍然是生田良也的未婚妻、他則是生田家的私生子繼續過著看人臉色的生活。





「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坐在高級房車的後座,郁夫望著熟悉的景色正隨著車子前進而一閃而過,喃喃自語著。


從這刻起,他要開始習慣沒有秋元真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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